1月31日,“人民艺术家”、半岛公司官方网站入口查询荣誉委员秦怡迎来99岁生日。近日,上海市文联和上海影协相关领导看望慰问了秦怡,带着众人的牵挂和祈福,祝她健康、平安!
今年也是秦怡从艺82周年。1939年秦怡参演个人首部电影《好丈夫》,后在重庆、成都等地演出话剧。1946年,秦怡回到上海,新中国成立后成为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并担任上影演员剧团副团长。至今秦怡先后参演40余部影视剧,塑造了无数经典形象。哪怕年事已高,她依然追逐着电影梦。93岁时,为拍电影《青海湖畔》,她登上海拔近4000米的高原; 95岁时,她还在电影《妖猫传》中客串角色。
直至现在,秦怡心心念念的依旧还是电影—— “人民艺术家”她当仁不让,“最美奋斗者”她名副其实。
跑个小小的龙套也好啊
牛犇入党,秦怡是他的介绍人。2021年年初,87岁的牛犇和上影演员剧团团长佟瑞欣探望了秦怡。“我跟她说‘你要活120啊’,她立马答我说‘那可不得了’。”牛犇高兴地说,“她一辈子都那么努力,那么爱惜自己作为一个演员、一个共产党员的‘羽毛’,我要继续向她学习。”
秦怡和牛犇闲话家常的时候,佟瑞欣就在一旁安静地聆听。他说那一刻感触很深很深,很难想象那一代电影人对电影的情愫究竟有多深沉。“真的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只要活着,就要工作’,对于她,电影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佟瑞欣一直记得这样一个细节,有一次他去探望秦怡,秦怡正和女儿一起打着拍子唱电影《铁道游击队》插曲,眼睛里闪着光,“我觉得,有些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永远刻在心里的”。
同样的故事,也出现在上海影协主席任仲伦的讲述里。有一次他去医院探望秦怡,秦怡说想出院。“出去做什么呢?在医院里有医生护士时时关照着,不是很好吗。安心休养好身体,这也是全国观众的期望。”任仲伦这样劝她。
“出去了我可以拍电影呀!”秦怡回答,“悄悄进剧组,跑个小小龙套也好啊。”
“我被深深感动了。”任仲伦慨叹。在和秦怡认识并密切交往的这几十年里,这种感动始终萦绕着他。电影、电影、电影,他们之间聊得最多的,或许就是这个词——这是一位老电影艺术工作者,或者用秦怡自己的话说,一个“中国电影的老老影迷”,内心最朴素最赤诚也最热烈的愿望:要一直创作下去,一直拍下去,一直和观众在一起。“毫不夸张地讲,秦怡就是上海电影、中国电影的一面旗帜。”任仲伦说,“长期以来,从她身上我们都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精神感召。她对电影的那份无可比拟的热爱让人动容。”
表演艺术家梁波罗也视秦怡为心目中的偶像。虽然两人仅在2013年的儿童影片《心曲》中有过合作,但经常在本地或外地的一些公益活动、朗诵节目中碰面。2015年,梁波罗的自传《艺海波澜》准备出版,他想请“老大姐”秦怡作序,又觉得她毕竟年事已高,参与的社会活动又多,一番请求说得多少有些诚惶诚恐。然而秦怡非但欣然应允,而且写得极其认真。“几个月后,她把我带去的书稿还给我时,稿子都被翻旧了。说明她是一页一页认真看过,然后写了这样一篇序。这让我非常感动。”梁波罗感慨地说,“我觉得她这个老前辈,一直非常平易近人。不管在什么场合、什么境遇,她都能够宠辱不惊,当真是艺术大家的风范。”
无论角色大小,哪怕只是一个龙套,只要在电影拍摄现场,秦怡始终全神贯注、精益求精。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从源头上、从生活中寻找艺术灵感,她用满腔的热情为文艺事业奋斗。对秦怡来说,干文艺不是“为谋生”,而是“为理想”。
拍我有啥拍头,我要拍电影
2015年,由秦怡出品、编剧并主演的剧情电影《青海湖畔》上映。而为了拍摄这部电影,时年93岁的秦怡在海拔近4000米的高原上一待就是三个月。
之前,女儿金斐姮就反复劝过她,没有一个子女愿意让90多岁的老母亲吃这种苦,“这样的高原,我都上不去”。可她也深知母亲骨子里的倔强与坚持,自己根本劝她不住,因为这是秦怡心心念念一定要做成功的事情——“每次有人来看她,她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做电影这一行的,就总要拉着人家说剧本。为筹措拍摄资金,妈妈甚至想过,要把家里住的房子卖了。”
时任上影集团总裁任仲伦也曾是这个项目坚决的反对者。“我跟秦怡商量,你想拍电影,我帮你拍一部你的纪录片,在摄影棚拍,用你的经历折射上海乃至中国电影的发展,不也很有意义吗?可秦怡拒绝了,她讲:拍我有啥拍头,我要拍电影。”
佟瑞欣就是那个和秦怡一起上青海拍戏的人。他用微电影的形式,将秦怡在青海的拍摄生活记录了下来,并将影片取名为《非凡》,而这个词,也正是秦怡带给佟瑞欣的最直接的感受。
当《青海湖畔》摄制组爬上高原,相对年轻的队员都有些气喘吁吁。大家劝秦怡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下,被创作的兴奋所激励的秦怡疑惑地反问他们: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坐下来?金斐姮笑着说,生活中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有点迟钝的人,也许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别的、在她看来比“自己”更重要的地方。
经历了这次拍摄,佟瑞欣觉得自己在秦怡的感召之下,也“变”了。“她的艺术‘脚力’,她的扎根生活的韧劲,都带给我极大触动,反过来也促使我在艺术事业上不断鞭策自己。”前几年开始佟瑞欣发起并创办了上海公益微电影节,秦怡毫不犹豫地答应做顾问,给予了很多“底气”。“对很多人来说,秦怡就是我们的精神引领。”
陈鲤庭执导的《遥远的爱》是秦怡主演的首部电影。她曾问耄耋之年、躲进小楼三四十年的陈鲤庭“您现在什么事也不能做,但精神很好,秘诀是什么呀? ”陈鲤庭说:“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书,在书里,我的世界很大……”其实秦怡也是如此,呆在家里也经常看书、看报,写写东西,“使年迈的双足尽可能跟上时代的步伐”。
这边讲“不要不要我没钱” 那边“哗”几十万就捐掉了
事实上,在金斐姮的印象里,秦怡一直是一个有点“特别”的母亲。与很多“名人子女”不同,母亲从不会倚仗自己的名人身份而为子女去谋求点什么,恰恰相反,她坚决反对这样的做法,并反复告诫他们,“我的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要参与”。
读书、找工作,女儿的这些“人生大事”,秦怡虽也像普通母亲一样关心,却从未对她“施加援手” 。而直到退休,金斐姮也恪守与母亲的约定,从未参与母亲工作相关的任何事情。“55岁之前,我对她的工作细节几乎一无所知。后来我老了,她也老了,她才让我帮着她做一点事。她工作上的很多事情,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就是秦怡。
与秦怡创造的艺术形象同样重要的,是她的社会形象——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在重大事件面前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已经是秦怡的一种习惯。
有一个细节让任仲伦印象很深。
秦怡的儿子金捷住院,她亲自在病房陪护照料。好心的医生看在眼里,悄悄对前来探望的任仲伦说:“小弟”住在多人病房,秦怡又是大明星,会不会不太方便。任仲伦于是建议秦怡,为“小弟”换一间单人病房。不想秦怡强烈反对,连说不要不要不要,“单间价格很贵的,我没钱的”。
可就是这个连呼“没钱”的秦怡,在汶川地震、玉树地震时,却二话没说,一下子拿出了二十万的积蓄,“哗”地一下全部捐给了灾区。什么叫心里装着人民,什么叫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从她的身上,你能看到对这些表述最具体也最生动的注解。
人品高洁,艺品高尚。秦怡为今天的电影工作者树立下了最可宝贵的榜样。
“只要活着,就要努力”,她对艺术的孜孜以求,使得她在中国电影史上留下了如此丰富而有价值的作品,创作了许许多多深入人心的经典银幕形象。
“不为谋生,为理想”,她将自己从文艺中得到的一切感人的精神力量,以自己的方式传递给别人,赢得一代又一代观众对她的爱戴与敬仰。
(本文由上海市文联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