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平,收藏战争——建川博物馆抗战文物展一瞥

时间:2013年07月08日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

2013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76周年纪念日。上午,一个名为“为了和平,收藏战争”的文物展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开幕。来自四川建川博物馆的300余件文物和300余张图...

1945年8月18日,日本宣布投降后3天,丰子恺创作的漫画《胜利之夜》。本报记者 李韵摄

  2013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76周年纪念日。上午,一个名为“为了和平,收藏战争”的文物展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开幕。来自四川建川博物馆的300余件文物和300余张图片,生动鲜活地讲述着一个个鲜为人知的历史故事,从不同角度展现了那场波澜壮阔、慷慨悲壮的全民族抗日战争。

让文物说话

  本次展览分为敌后战场、正面战场、川军抗战、美军援华、不屈抗俘、汉奸丑态、日军暴行七个单元,以丰富的历史实物真实展现了全民族抗战的主题。

  从为纪念“九一八”事变七周年而制作的“义勇军进行曲”彩瓷墨盒,到129师司令部作战参谋、冀南军区参谋长陈明义的工作笔记本;从十八集团军给中国妇女运动领导人刘清扬开具的捐款收据,到八路军山东军区情报处编印的《情报汇编》、115师情报处编印的《敌伪政治情报》;从见证了蒋介石发表庐山谈话这段历史的“庐山受训”瓷壶,到图文并茂记录中国远征军在印缅征战及军旅生活的卫立煌题《滇西作战实录》;从刻有抗日警语的川军竹制旱烟袋、贵州童子军旗帜,到美军飞虎队铜鹰标识和美军飞机座椅;从日本侵华老兵荻岛静夫的日记、影集,到冯玉祥题记《外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从何香凝创作的国画《送寒衣与伤兵回营》,到丰子恺的漫画《胜利之夜》、张大千之兄张善子的国画《飞虎图》……展品中仅国家一级文物就达51件(套),充分体现让文物说话的特点。

  展柜中有一组书信吸引了记者的目光。从说明牌可知,这是一位化名蔡良的新四军军人在战时给家人的信件。埋下头细看,这些家书写在新四军司令部用笺纸上,时间从1937年到1939年,内容多为他作为亲历者的抗战见闻,提到了日本已占领九江,还有日军仍在沙河、南昌铺、瑞昌与我军激战的信息。信里写道:“日本鬼子不驱出中国去,儿就不回家,誓死为抗战奋斗到底”,表明了坚定的抗战决心。很显然,当时的家书转递颇费周折,烽火岁月的痕迹定格在了那枚小小的邮戳上。

文物背后的故事

  此次在军博展出的抗战文物,不过是四川建川博物馆浩瀚藏品的冰山一角。作为中国民间最大的博物馆,建川博物馆的藏品总数已超过800万件,仅抗战文物就已达200余万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153件。

  “别人收藏梅兰竹菊、春花秋月、才子佳人,我收藏的大多是充满了血腥和沧桑的民族灾难,是在收藏‘历史的细节’,在完成一本‘历史启示录’。”樊建川谈起自己与众不同的收藏时如是说。

  他插过队,当过兵,教过书,1993年为收藏而辞官经商。最初的收藏缘于他难以割舍的军人情结,但很快爱好变成了责任。他认为,收藏民族记忆不仅仅是国家的事情,民间藏家也该承担起责任。于是,2005年他修建了建川博物馆,因为“珍贵的藏品鉴定为文物后,就不能进行买卖了,这样能更好地保存下来”。

  据介绍,这次展出的文物,每一件背后都有令人难忘的故事。

  “如果没有这枚小小的印章,当年我们作为胜利者去日本的那段历史真的没有任何文物可以证明了。”樊建川指着展柜里的“廖季威先生水晶印章”说。一个偶然机会,樊建川认识了四川省图书馆退休馆员廖季威。廖老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3期学员,1936年毕业后回国参加抗战。日本投降后,1946年5月27日,中国驻日占领军先遣人员、上校参谋廖季威同国民党第67师师长戴坚等人,从上海乘坐B-24重型轰炸机前往日本,先后同美军商谈了中国驻军地点、驻军的编制、装备及车辆运输等问题。同年7月,廖调任盟国对日管制委员会中国驻日代表团军事组上校参谋,其中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惩办战争罪犯。他参与了引渡南京大屠杀的刽子手谷寿夫等12名战犯回国接受审判的工作。在日期间,廖在东京刻了一枚水晶印章,上刻有“购于东京”字样,成为当时中国以胜利者之姿参与东京审判的历史见证。

  为了收藏这枚印章,樊建川三次登门拜访。当时90多岁的廖老本已同意捐赠,可“都放到我手上了,又要回去了。他说实在舍不得,答应去世后让孩子捐赠”。樊建川说。2007年廖老逝世后,他的儿子把印章和其他一些资料都捐了出来。印章被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据悉,“建川博物馆抗战文物展”将持续到7月25日。(本报北京7月7日电 本报记者 李 韵)

记者手记

要严肃地看历史

  记者在展厅里看到几位身着统一文化衫的孩子。他们在一张图片前嬉笑着、讨论着什么。走近,细听,他们讨论的竟然是照片上那位被日军斩首的妇女,身体是怎么扭曲成那种程度的。而他们旁边的一位成年人也在兴致盎然地发挥着想象力。记者控制着情绪,上前攀谈得知,他们是来京参加夏令营的小学六年级学生,成年人是一位家长。问及抗日战争,孩子们一脸茫然,家长说:“学校还没教呢。”

  我们不能指责孩子们,现行的教育体制中,中国现代史要到中学高年级才学,小学生对抗日战争这段历史的无知是可以理解和容忍的。但无法容忍的是那位家长,面对孩子们因无知而完全扭曲的讨论,他非但没有制止、引导,反而眉飞色舞地参与。可恼!可恨!可悲!

  我们这代人是在《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中认识抗战的,而我们的下一代印象中的抗战,是影视剧里徒手抓飞弹的功夫英雄、谈情说爱的战地浪漫。谁之过?!

  76年过去了,还有谁能以亲历者的角色讲述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还有多少关于那场战争的记忆会被时间冲淡?幸好还有历经千难万险留存下来的文物。展览的最后一件文物是一个日军手摇警报器。本是侵略用具,但成了我们的战利品,或许展览是想用它来提醒、叫醒观众,我们这个民族曾遭受过多么巨大的磨难。

  中华民族是热爱和平的民族,中日永不再战是两国人民的共同心愿,但历史不容篡改;历史,更不该忘记!


(编辑:高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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