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片的落脚点仍是现实社会

时间:2013年07月10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魏 巍

惊悚片的落脚点仍是现实社会

——由电影《咒丝》看惊悚片创作的新风向

电影《午夜微博》剧照

电影《咒丝》剧照

电影《楼》剧照

  在如今火热的类型片市场中,惊悚片市场向来都不会是投资的热土,国产电影工作者一直孜孜以求地探索改进这个类型,近日暑期档就有《咒丝》和《笔仙2》两部影片已经或将公映。自从电影创作新规将“牛鬼蛇神”彻底踢出恐怖片角色范畴之后,中国电影恐怖片创作就有了“戴着脚镣跳舞”的感觉,各类人物角色“装神弄鬼”成了中国恐怖片为数不多的可用元素。因此,除了惯常的犯罪惊悚题材,演绎各式“分裂人格”甚至也成为恐怖片叙事中的必要套路。对于这两点,由赵小溪、赵小鸥导演的《咒丝》都有涉及,但我们不能就此断定这是一部落入俗套的恐怖片,因为该片具备了绝大多数类似作品所不具有的社会参考价值,笔者认为,这也是在一系列惊悚片、恐怖片经历了口碑滑铁卢后,这一类型的涅槃重生。

  无论是赵小溪前作《枕边有张脸》,还是同档期的其他恐怖片如《孤岛惊魂2》《女蛹》《午夜微博》《楼》等等,都不曾将影片的主旨上升至《咒丝》这般高度。可以说《咒丝》所积极探讨的社会现实问题的意义和话题性都远大于它的惊悚主题。

  《咒丝》是一部精神分析型犯罪惊悚片,这部影片与赵小溪导演的前一步惊悚力作《枕边有张脸》档期间隔仅仅两个月,但这两部影片在风格上却有很多不同,与《枕边有张脸》令人窒息的封闭式时空结构和内向开掘的角色关系不同,《咒丝》的叙事结构无疑更加开放,影片在时空结构的转换和节奏的拿捏方面更显成熟老到,情绪上富有张力,再加上耐人寻味的家庭伦理主题,留给观众的回味空间也就广阔得多。

  影片讲述了一个重重压力之下的破碎家庭的故事,名人父亲卓镇涛因为疏于照顾家庭,绝望的妻子跳楼自杀,因为目睹这一事件而精神分裂的儿子卓晓柏为了暗中“维护”这一家庭的完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与《枕边有张脸》相比,《咒丝》在惊悚氛围的营造上并无太多亮眼之处,《咒丝》的片名暗指了一件疑似受到诅咒的遗物——假发,是影片惊悚气氛的主要发酵元素,同样的元素在他的《枕边有张脸》中也有大量表现,而《枕边有张脸》里神态诡异的陪葬面具则在《咒丝》中被更直白地表现为面容惨白的女鬼形象。影片对几个惊悚桥段虽着墨甚多,但套路化比较明显,并未跳出国产惊悚片的一般视觉范式。但与《枕边有张脸》《孤岛惊魂》等绝地求生类惊悚片相比,《咒丝》在营造心理恐惧方面较为出色,影片节奏的整体韵律张弛有度,既没有过分堆砌惊悚元素,也没有利用夸张的表演来博取尖叫。在两个离奇杀人事件之外,影片充分利用幻象、梦魇等方式使情节铺陈始终笼罩在一种神秘惶恐的气氛中。同时,影片通过对各位家庭内外成员的生活境遇的描写也使情节线索趋于复杂,父亲的自私冷漠、女儿的极端叛逆、儿子的敏感脆弱以及保姆和勒索者的出现都使影片的叙事走向愈发扑朔迷离。略感遗憾的是,影片对儿子卓晓柏精神分裂产生的情感背景交代略显突兀,特别是过多地铺陈多线索结构而没有在这最核心的一环中着重刻画,使得当影片最后卓晓柏以红衣长发的凶手形象出现时,观众在豁然开朗的同时不免心生疑惑。在对精神意识的视听呈现方面,《咒丝》还不及同样涉及精神分析题材的《女蛹》那般娴熟和精致。

  笔者甚至认为如果制作方将《咒丝》定义为一部带有悬疑性质的家庭伦理剧来构思制作和宣传,也许会获得更大的票房认可。《咒丝》中首先探讨了家庭温情与责任的缺失问题,以及单亲家庭子女的心理成长问题,影片更直面了在社会角色与家庭角色之间的对立矛盾下,人物内心的苦痛与挣扎。影片中的一句重要对白:“有了我,家里人就都会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彼此不分开……”(语出自保姆小夏)道出了一个简单却又深刻的命题,即每个家庭成员应该如何定义自己在构建幸福家庭中担当的位置和角色?影片中的三位家庭成员给出了我们不同的答案,这三个角色所代表的家庭关系恐怕也是现今社会家庭生态中的代表形式。在《咒丝》“恐怖片”标签的背后,我们看到了编剧、导演在惊悚之外意图带给观众的诸多思考,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对于恐怖类型电影来说,出于主客观多方面的限制,创作思路常常会陷入单调和俗套。同时,由于很多恐怖片创作者视野不够开阔,立意肤浅,情节叙事流于视听刺激的大有人在。在此种环境下,恐怖片大可不必沉沦在虚幻、梦魇和歇斯底里的尖叫之中,它在激发人们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的同时依然可以不忘自己“社会人”的存在。


(编辑: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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