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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上演 茅威涛:早穿好防弹衣

时间:2013年03月22日 来源:新闻晚报 作者:谢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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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江南好人》大卖,买票的队伍排得老长老长的梦……”茅威涛在微博上说。

  但昨晚,这个梦,不再是梦——作为第六届“东方名家名剧月”开幕大戏,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在东方艺术中心上演,现场座无虚席,新奇颠覆的西装、礼帽、爵士舞和饶舌歌,让台下的新老观众体验了一场目不暇接的“穿越式”观剧。经过近半年的“炼狱式”排练琢磨,越剧第一女小生茅威涛完成了她的“女红妆”首秀,她在全剧中一人兼饰“隋达”与“沈黛”一男一女两个角色。

  曾经被骂“欺师灭祖”,曾经自嘲“需要穿着防弹衣来上海”,茅威涛这一路走来,总是媒体议论的文化焦点,也总是或赞或贬的争议中心,深夜,接受记者采访的她,既有疲惫,亦不失斗志:“一位英国评论家说,梵高用全部精力追求了一件世界上最简单、最普通的东西,就是太阳。我不敢自比大师,却也是这样一个戏疯子。 ”

 【说角】

  自废武功中年变法

  民国初年的江南小城中,当一贯以小生形象示人的茅威涛身穿绿罗裙,手持水烟,踩着绣花鞋,娇娇娆娆拨开珠帘,温温婉婉浅吟低唱,观众席上传来一片轰然惊叹。

  却不知,茅威涛用了整整6个月,来换这一刻亮相:“由生改旦,整个表演程式都需要重新准备,感觉就像是一个武当派的弟子,练了半辈子了,突然要自废武功,改练少林了。 ”在这个“中年变法”的旦角速成过程中,她试遍了各种方式:“我每天画着妆,穿着百褶裙,头上戴着朵大花到排练场来,被同事戏称‘杨二车娜姆’;我请形体老师,因为小生是脚后跟着力,旦角却是脚尖碎步走圆场,练得脚趾淤血一片;我请声乐老师,因为小生是往下坐的,旦角却是往上提,我这么一提,连发声都发不出来了;我跳着舞来唱越剧,唱得快吐了,节操都碎了一地了……”

  原定3个月的排练时间,生生拖到了6个月,最终的突破点,在于她自己的顿悟:“我把自己当男旦行不行?把自己当成梅兰芳,当成张国荣,当成余少群,我来演一个女的,我说服自己进行了审美的二度界定,把自己 ‘翻译’过来了。 ”

  好在,茅威涛的沈黛得到了各界的肯定,有戏曲评论家称,“假如布莱希特还在世,会觉得茅威涛就是天生最适合这部戏的演员,没有第二个女演员能像她这样,用30年的舞台准备来 ‘卧底’男性角色。 ”当然,最让她欣慰的,还是一个特殊的小观众:“我女儿从小就跟着我们,看戏更是看了无数,我问她,妈妈演女人恶心吗?她说,我觉得你演沈黛比演隋达更好,你这次演女人,是花了全部精力在努力的。 ”

 【解戏】

  布莱希特也相信眼泪

  《江南好人》的原著作者布莱希特素以“间离”闻名,提倡让观众从戏的情绪中抽出来,绝对拒绝眼泪,而是要触发思辨;但偏偏越剧这种艺术形式本身,又是要让观众捏着手帕走进去、哭出来。这种充满矛盾意味的“请进来”,正是导演郭小男所做的 “在苹果树上嫁接梨”的科学实验,的确,演出现场处处设置了“出戏点”:在拥有飞行员梦想的男主角杨森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从舞台上方突然掉下荧光屏,上面写着“一棵可以上吊的树”;每幕结束后,舞美队工作人员会身着统一的背带工作服,将台侧的两盏聚光灯推上推下,提醒观众观看剧情的发展;用木偶做的能在舞台上滑动的“孩子”造型,这些都让刚刚进入剧情、掏出手帕来准备大哭一场的戏迷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 “濮存昕曾和我说,越剧是把男欢女爱演到了最最极致,可有了极致,也就有了局限——很多人觉得越剧的标志就是滴滴答答、哭哭啼啼、拖拖沓沓。那么,我们能不能从这个局限中突围?我们能不能给越剧观众带来除了男欢女爱之外的感动?我们试图让越剧这个剧种有更大的可能性,有更大的承载量。 ”

  越剧被评上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茅威涛却觉得,“我们还年轻,才一百多年!较之那些发展得更为完备成熟,同时发展和突围也更为困难的剧种,前人留给我们的空白还很大。越剧的最大特色是唱腔,我们当然需要尊重并且保留这些唱腔,在任何演出中都不能丢失,但越剧发展至今的剧目、文本却相对没有那么齐全,给我们留下了很大的发展空间。我们把越剧当成一个孩子,希望给他各种各样的营养,让他更加强壮,让他有更多的可能,更大的承载量。 ”

【论心】

  每一片骨头都疲惫不堪

  茅威涛说起“小百花”,一口一个“我们”,这俨然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我一直觉得,我是这个大家庭的长女,我演戏,从来不考虑奖项,只想着怎么能让剧种和剧团生存得更好——如果青年演员连白领的工资都没有,我怎么让她们留下来?有人说茅威涛特别会包装自己,我当然要包装,我看重市场,看重销量,我把每一次演出都当成一个品牌,品牌是需要好的营销和推广的。 ”

  年轻时,茅威涛狂言而悲情:“就算吃咸菜,也要把越剧唱下去! ”但事实上,走到了现在,她并没有吃咸菜,也并没有让“小百花”的姐妹们吃咸菜:“为什么唱越剧的不能有车开有房子住?我们小百花的院子里就有很多车,我很开心。 ”

  这种使命感,成全了茅威涛的事业,也沉重了茅威涛的生命,关注奥斯卡时她看 《林肯》,影帝刘易斯那句“我的每一片骨头都疲惫不堪”让她深有感触:“林肯必须承担那么多生命的牺牲,承担别人的责备,也承担自己的自责。而我也同样如此——我们团队的主流凝聚力很强,很多人相信,跟着我,有未来!可是也有个别演员质问我,‘我们不要虚无缥缈的未来,我们要实际,现在我们累死累活排新戏,每年演一百场,但和别的每年轻轻松松演三百场老戏的同行,收入不还是一样吗? ’”

  茅威涛有时也想,如果能够独善其身,纯粹只是演戏,演得好也罢,坏也罢,被人骂也罢,都不怕,“我不必承担剧种和剧团,我只需要承担我自己。 ”但事实上,以她的性格,一件事情没有做好,是不可能罢手的。

  【谈情】

  跟马云倒立 跟郭导较劲

  出于对越剧剧种和团里“姐妹”前途的考量,在茅威涛的规划本上,写着“游西湖、喝龙井、看小百花”的宣传口号,也写着“小百花艺术中心”和“中国越剧场”两个夺人眼球的愿景,其合作者之一,就是同在杭州的“财经大拿”马云,说到这位好友,茅威涛不掩欣赏之情:“我一直觉得马云不是地球人,他特别聪明,特别会化解自己和身边人的压力,解压方式倒也特别——让员工拿大顶!有一次他挑战我说:‘你派出二十个女演员,我派出二十个小伙子,我们来比比吧! ’结果听说我们这儿的姑娘最多能挺二十分钟,他吓一跳,回头要求他们员工继续苦练去了。 ”

  曾经有个哲学系的学生问茅威涛:“你有信仰吗? ”她答道,“越剧就是我的信仰,舞台便是我的佛门!信仰,就是心无旁骛地去做好一件事情。 ”在茅威涛的越剧信仰中,郭小男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说起相伴多年的丈夫,她笑了:“以前媒体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没太想明白,觉得我和郭导,除了夫妻,除了合作者,还能是什么关系呢?最近我看书,突然觉得,我们可能有点像萨特和波伏娃吧,各有各长处,有互补,但同时也有较劲。我们不仅仅是简单的合作,也像张毅和杨慧珊一样,相互扶持,打造这属于我们的越剧‘琉璃工坊’,郭小男给我太多动力,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动力的强大。他老自谦说,‘我就是一个给老婆打工的人。 ’”

(编辑: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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