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梅兰芳在《生死恨》中的韩玉娘扮相。(资料照片)
大幕落下,掌声响起。改编自梅派经典代表剧目《生死恨》的新编京剧《韩玉娘》公演获得广泛赞誉。从剧本改编到演员选择再到复牌公演,《生死恨》走过了10年的“复活”之路。“老”剧目如何吸引“新”观众?作为国粹的京剧,如何在现代重焕生机?《韩玉娘》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5月19日晚,改编自梅派经典剧目的新编京剧《韩玉娘》在澳门进行了常态化演出之前的最后一场实验性演出,随后将被作为国家京剧院的保留剧目,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常态化巡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戏迷看了《韩玉娘》后发出这样感慨:《生死恨》复活了,经典剧目有救了!
上个世纪30年代中期,在民族危亡之际,梅兰芳先生创作出爱国新剧《生死恨》并扮演女主角韩玉娘,该剧在广大观众中引起强烈共鸣。随后,《生死恨》便成了梅派经典代表剧目。
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部经典之作停留在了历史的记忆中。“在我的记忆里,最近几十年来,这部剧基本没怎么演过。”国家京剧院院长宋官林叹了口气说,“这也难怪,故事发生在南宋时期,剧目创作于80年前,而今天的时空背景、观众的审美需求以及现实的观剧环境等都发生了极大改变,老剧目和新观众之间产生了龃龉隔阂,在所难免。”
宋官林举例说,《生死恨》原剧目14场戏共4个多小时,而一般的京剧演出通常会在晚上8点开始。如此一来,如果全场看完,观众就要坚持到午夜12点多。“别说4个小时这么长,在现实演出中,3个小时的戏,观众都嫌长,通常刚演了三分之二,观众就抱怨‘怎么还不结束,再不结束,就赶不上公交车了’。”宋官林说,这说明现代京剧观众的特点变了,而京剧要传承和发展,就必须适应这种变化。
那么,像《生死恨》这种经典剧目如何在当代获得新生?唯有改编重排!
可京剧不同于电视剧,改编起来难度极大,尤其对于《生死恨》这种梅派经典剧目。“别的先不说,光改剧本就很难,既要保留原剧目的经典成分,又要满足当代观众的审美需求,既要讲述原来的故事,又要体现时代精神。”宋官林说,“因此,京剧界对传统剧目尤其是经典剧目的改编通常慎之又慎。”
正当京剧界为《生死恨》等无数经典剧目无法重见观众而惋惜时,一个改编自《生死恨》的京剧剧本《韩玉娘》出现了。改编后,14场4个多小时的戏,被压缩到6场2个小时。
改编者不是别人,而是全国政协原主席李瑞环同志。李瑞环在《李瑞环谈京剧艺术》一书中讲述了改编过程和改编初衷:改编后,十四场戏变成了六场戏,有五场实际上是重写的。费了那么大功夫,两年的时间,弄了十稿,为什么呢?就是为了保梅先生“纺纱”那场戏那段唱。有人说还不如新写一个戏哪!新写一个容易,但你没办法弄到梅先生那样好,那样大的影响,那么多人认可。你说这是继承呢还是发展?你说是继承吧又有那么多新增加的,你说是发展吧又是在原戏的基础上改写的,目的又是为了保住和传扬梅先生那段唱。
“纺纱”经典唱段保留下来了,而要吸引当代观众,则有赖于新的元素。比如,《韩玉娘》中恶少自我介绍时说道:“我是胡为,我爸爸胡搞。只因他老人家做过一任县宰,官当的时间不长,钱捞的不少,算得上高效益……老子他捞钱不择手段,小子我花钱不讲章法;老子敢捞,儿子敢花。这叫什么?这叫生态平衡。”
不管是京津沪,还是在澳门,观众看到这段时,都会会心一笑甚至发出叫好声。宋官林说,剧中对贪官形象的讽刺,对接了当下观众的心理期待,因而获得了观众的强烈共鸣。
从剧本改编到演员选择再到复排公演,《生死恨》转身成为《韩玉娘》,走过了近10年的“复活”之路。10年不短,但作为国粹的京剧,复兴之路或许会更长。(本报记者 韩业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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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与《生死恨》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梅兰芳迁居上海,后排演《抗金兵》、《生死恨》等剧,宣扬爱国主义。
《生死恨》取材于元代陶宗仪《辍耕录》、明传奇《分鞋记》及明人小说《韩玉娘忍苦成夫》等,描写宋金交战时,士人程鹏举与韩玉娘被张万户掳去为奴,并强令程、韩成婚。玉娘劝程逃回故国,张闻知大怒,将玉娘卖给商人瞿士锡。临别时,玉娘拾得程遗失一只鞋留念。瞿怜玉娘遭遇,把她安置在尼庵中,老尼又强令玉娘与一土豪成婚。玉娘逃去,寄居李妪家,纺织度日,程也趁机逃去,投宗泽部下。宗杀退张万户,程相机归宋,以功任襄阳太守,差家丁持剩下的另一只鞋遍访玉娘下落。玉娘见鞋伤感不已,一病不起。鹏举赶至,玉娘与鹏举诀别而亡。
1947年夏,梅兰芳和费穆决定将《生死恨》一剧拍成彩色电影,主要因为此剧不仅思想内容好,戏剧性也强,曾受到观众热烈欢迎。又因梅兰芳已年逾五旬,拍摄此片应视为在抢救艺术遗产。主要演员阵容明星荟萃,有:姜妙香、肖德寅、李庆山、李春林、新丽芹、朱斌仙、王少亭、王福庆、何润初等,堪称名伶十绝。乐队有:王少卿、倪秋萍、丁燮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