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与上海的情感地图 动情那个女生叫萧珊

  中国文联网讯 如果说巴金在一生中只有过一次“动情”的经历,那么惟一的对象就是曾经陪伴他走过大半人生旅途的妻子——萧珊。每当有人问起巴老与萧珊的相识经历,他就会回忆说:“我们是1936年第一次见面的。那时我们已经通信半年之久了,萧珊写信给我,说有些事情要找我谈
一谈,约我到新雅饭店见面。怕我不认识,会闹出笑话,便在信里附了张照片给我……”

  曾经的新雅饭店现在已经更名为“南新雅粤菜馆”了,当记者昨天冒雨来到这家三四十年代文人名流们最常光顾的饭店时,发现它已经被改造一新,装修得金碧辉煌了。南新雅粤菜馆的李钰主任特地帮我找出当年茶室的图片,泛黄的照片里,几张铺着纯白桌布的圆形茶桌上各自摆放着一瓶鲜花,擦得锃亮的红木椅子下是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柚木地板,比起如今的豪华,当年的茶室更多一些韵致。

  李主任介绍说,当时的新雅饭店三层楼,双开间,餐厅高雅洁净,室内装潢考究而不张扬。新雅的这种风格博得了一大批文人墨客的喜爱,不仅是巴金常来,当时蜚声文坛的鲁迅、戴望舒和林徽音等人也是这里的常客。整个饭店布局非常合理:三楼分大、中、小共28间房间;而二楼则专营散座小吃,中间是小圆台,两旁是火车座;底层为三开门面,东侧设立外卖,西侧在扶梯旁设立三张小太子公映苏打方凳。中间进门宽敞的扶梯能够直上二楼。

  可以想像,在二楼那间正对着楼梯口的厢房里,33岁的巴金坐在小圆桌旁静静地喝着茶,看着当时的报纸,等着他素未谋面的笔友出现。突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木楼梯那头传来,巴金抬起头,照片上那个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梳着童花头,穿着校服的女生就在眼前出现了。她一眼认出了巴金,快活地笑着,好像见了熟人似的从厢房门口走了过来:“李先生,您早来了!”那一刹那,巴金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了……后来,那个女生改笔名为“萧珊”。八年后,他们以最普通的方式完成了他们的婚礼。

  萧珊是第一个走进巴金内心的少女,在她之后,巴金再也不曾动情过。当我离开新雅的时候,雨仍然下着,我回望雨里的“南新雅粤菜馆”,眼前又依稀浮现出那对年轻人初次相见时略带羞涩的笑脸……

离情:送别那个爱的人

  灯火辉煌的外滩,留下了巴金的第一次离别的泪水。1929年,他在这里送别了最亲爱的大哥。“大哥在上海只住了一个月。我们的分别是相当痛苦的。我把他送到了船上。他已经是泪痕满面了。正要走下去,他却叫住了我,拿出一张唱片给我,我接到手一看,是G.F.女士唱的《SonnyBoy》。他知道我喜欢听这首歌,所以想起了把唱片拿出来送给我。然而我知道他也同样地爱听它。”

  大哥走后,巴金和表弟们坐上了划子,任由黄浦江的风浪颠簸。“我望着外滩一带的灯光,我记起我是怎样地送别了一个我所爱的人,我的心开始痛起来,我的不常哭泣的眼睛里竟然淌下了泪水。”外滩在巴金心里的感觉竟是这样凄苦。

  “一种从来不曾感到过的凄凉侵袭过来,我觉得在这么大的上海市,我只是一个孤独的人。这几年来我在表面上似乎变得不像从前那样的孤僻了,其实在心里我依然造了一个囚笼锁住了自己。今天我还珍惜这份感情,可是我不能不责备自己的偏执、软弱、感伤、孤僻和近视……”

纯情:市西中学的繁星

  生活在上海这座昼夜通明的不夜城,巴金的心理感觉是怎样的?在无数纪念巴金的文字资料中,我们翻到上海市一师附小五年级六班全体少先队员去年写给巴老的一封贺寿信——“在五年级的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您写的文章,题目是《繁星》……我们都是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城市的高楼大厦和夜晚的灯光把星星都给遮住了,看不到密密麻麻的繁星。但是读着《繁星》,我们好像身临其境,仿佛看见繁星围着我们飞舞,它们好像要邀请我们去星空做客。”

  如今一年过去了,记者得知这些小朋友已经顺利进入市西中学,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涯。可提到那封给巴老写的信,六班的班主任施老师还是记忆犹新,“当时每个小队都写了一篇,再由主笔的同学周亦凡,把它们捏在一起。”

  当时小朋友不知道巴老的具体住址,所以信封上写的是“华东医院干部病房——巴金收”。可没想到老人真的收到了,同学们心里感到莫大的激动和鼓舞。

  《繁星》究竟是怎么写的?“我爱月夜,但我也爱星天。从前在家乡七八月的夜晚在庭院里纳凉的时候,我最爱看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望着星天,我就会忘记一切,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里似的……”

  如此干净、纯粹、优美的文笔,来自于1927年一个初到上海、即将前往法国的二十多岁的青年。身处大都市,心中有繁星。这个青年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激情和理想。

  如今近80年过去了,这些青春飞扬的文字依然像繁星一样,擦亮了一代又一代年轻人的心。

激情:一辈子难有的激情

  一个人年轻时充满激情不足为奇,难得的是一辈子怀有激情。巴金就是这样一个用激情燃烧整个生命的人。病中的老人像一团火,即使行动不便,还是用真诚和爱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哪个地方受灾了,巴金第二天就会吩咐家人,去邮局给受灾地区寄钱。希望工程、赈灾义卖、资助贫困山区……每一次活动他都热情充沛。

  “1991年夏天的时候,上海的读者听说了巴金要在南京路赈灾义卖自己的书,差点把书店的门都挤坍掉了。”南京路新华书店的老员工张师傅,对当时的盛况依然历历在目。当上海一家玩具厂的青年女工吴淑芳,以万元高价买下巴金丛书时,现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作家与读者之间一股真情的激流涌荡。

  “我很难用单一的比喻来概括他。有时他如电,如雷,如激流;有时又如阴云,如浓雾,如溪水。不同生命阶段,表现出不同的感情形态、生活形态。他就是这样以独特的生命方式走过了一百年。”文艺评论家李辉这样表达他眼中的巴金,“百岁巴金属于百年中国。百岁巴金也将属于未来。”

  来源 2003年11月21日 新华网上海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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